几年前,我们住在一幢青砖青瓦平房里。天热时,青砖凉如玉石。我们赤脚走在青砖上。当我们走出院子里青石铺成的街巷时,我们可以走到泥和山。糯米石灰粘在青砖的缝隙中。雨季来临时,砖间的青苔会变绿,蜗牛从墙角爬过之后会留下淡淡的白色痕迹。屋檐下的雨滴一滴一滴地落下来,蜗牛一点一点地往上爬,仿佛时间一寸一寸地移动,那时不觉得时间如水,现在想,世间所有的起伏,世间的聚散,都已远去。
有一天,在一座老房子里遇到了青砖,仿佛时光倒流。那天,松林里透出明媚的阳光,松针落在砖块上。青瓦裂缝间有苔藓,我久久地凝视着青砖,读着它们,有一种读着过去的感觉。想起过去的院子,院子里一盆石榴和一盆盆月季,石榴红和青砖苍蝇在古朴而优雅的相得斗艳,然后是院子里的竹床竹椅架,享受清凉的饭菜。江南的青砖房子不羡慕天上的宫殿一样。
有时候,走进农村,看到很多青砖砌的老房子都倒了,老房子是新房子的崛起,屋顶的预制板,外墙的各种颜色的琉璃瓦,院子的水泥地面,和景观相比,显得很突兀。城市恒温的空间里,装修豪华的房间,建筑越高,却反而离土地越远。